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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y 網站管理, 2014-08-09 14:29, 人氣(1164)

傾城的代價---張愛玲「傾城之戀」閱讀筆記

http://rexchuan.blogspot.tw/2014/06/blog-post_16.html
<傾城之戀>,說的是白流蘇和范柳原之間的愛情故事。真的嗎?

  不限於男女之間,人在感情上要認真的活,恐怕都會很辛苦。太多的因素會形成厚厚的高牆,堵在人與人之間。友誼有無數種層次,朋友之間或可兩肋插刀,或可忠貞不渝,或可天長地久,也不保證真正心靈的契合。而徹底的心靈的契合是不是一個可望不可即,甚至根本不存在的神話?即便真有,也像是可遇不可求,稍縱即逝的的一剎那。而是如何到達這一剎那的,又像是一個童話故事。傾城之戀,就是這樣的童話故事,范柳原,就是相信有這回事,苦苦索求的傻蛋。

  白流蘇的動機是明擺著,也很理直氣壯。她是在打一場救亡圖存的生存之戰。不願一輩子守活寡,娘家小人當道如同煉獄,再也待不下去,無奈沒有學識,沒有本事,只有姿色和遺老世家的氣質和見識。她要有一點點尊嚴的活下去,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個理想的夫婿依附。范柳原一針見血:“根本你以為婚姻就是長期的賣淫”,她憤慨於莫大的羞辱,但這句話難道不是她內心的寫照嗎?

  范柳原圖的完全不同。“我犯不著花了錢娶一個對我毫無感情的人來管束我,“他要那個虛無縹緲的東西--心靈的契合

  二十三歲的張愛玲和筆下的范柳原一樣傻,都相信真有徹底的心靈契合這種事。這讓人感覺有點幼稚,但並不減損這篇小說的價值。兩個企圖捷然不同的人,竟然結局是”他們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。僅僅是一剎那的徹底的諒解,然而這一剎那夠他們在一起和諧地活個十年八年。“張愛玲魔法般的說故事本領,硬是讓情節自然合理,扣人心弦地發展,成就了這個傳奇。

  傳奇,一半靠的是巧合。若不是四嫂的惡毒激怒了七妹,為了不讓四嫂的女兒跟去與范柳原的相親,白流蘇也沒有機會邂逅范柳原。若不是白流蘇已經認識到自己在存亡絕續之際,時不我與(金色壽字團花所觸發的徹悟,以”陰陰的不懷好意的一笑“為註腳),她想也不會趁人之危(七妹不會跳舞),橫刀奪愛勾引和自己感情還算不錯的七妹的對象。當然,”把女人看成他腳底下的泥“,用過了就丟的范柳原,也要在抵擋得住白流蘇的嫵媚勾引之外,還能鬼使神差似的相信這個騷女人裡面有他要的東西,還就只憑幾式跳舞時至多打情罵俏的攻防。

  最關鍵的巧合,莫過於香港的陷落,這也是小說名稱的出處。白流蘇已經徹底的經歷挫敗,卻因為恐懼自己形將老去,接受了情婦的位置,所憑藉的,只是發現他愛她,但”這毒辣的人,他愛她,然而他待她也不過如此!她不由得心寒“。要不是香港的陷落,讓兩人真正經歷了”死生契闊“這個在交往之初就在一堵牆下對話中所留下的伏筆,兩人也不會從互相利用的關係進一步臻於徹底的相知。

柳原又道:“鬼使神差地,我們倒真的戀愛起來了!”流蘇道:“你早就說過你愛我。”柳原笑道:“那不算,我們那時候太忙著談戀愛了,哪裡還有工夫戀愛?”(原文)

  哪裡去找一句俏皮的玩笑話卻承載了如此微言大義的悖論?換句話說涵蓋更廣:“我們都太忙著交朋友了,哪裡有工夫做朋友?”小說的格局,實已超越愛情故事。

  香港的陷落,“死生契闊”,象徵的是文明徹底的毀滅,“如果我們那時候在這牆根底下遇見了.......流蘇,也許你會對我有一點真心,也許我會對你有一點真心。”

  人要到一無所有,才見到彼此。如此代價已經高到不可能。唉,原來張愛玲還是悲觀的。出自她的故事,這是少見的結局圓滿。但當發現她是在述說一則童話故事,而圓滿的結局所恃的竟是如此的不可能,或者如此的不堪依恃,足證這徹底的心靈的契合,還是虛無縹緲。

  但是,當小說帶著我們被這心靈交會的渴望和索求感動不已,不也是一種救贖嗎?

  救贖?人要是還有那麼點可愛,恐怕就是來自於他的自相矛盾。明明心靈的契合是幾近不可能的,也是可欲不可求的,同時它也不是人生的必需品---友誼不需要它,善行與它無關,甚至愛情也可以繞過它,求生存還最好沒有它。但似乎人又不能擺脫對它的嚮往---我們都渴望被瞭解,而且強烈到即使是不太可能在現實中發生的神話,也寧願信以為真,神遊其中。現實的不真實,真實的不現實,豈不矛盾至極?但也似乎憑這麼點矛盾的渴望,人才不至於忘掉自己的人性,而不時挑起這種渴望擦亮人性的作品,不就是救贖的機緣嗎?   

  白流蘇也自相矛盾。不僅是范柳原一早就向她喊話:"我要你懂得我!",她自己又何嚐不是受盡孤絕之苦---"人人都關在他們自己的小世界裏,她撞破了頭也撞不進去"?這晌反而是她讓范柳原撞破了頭也撞不進去。她的戰鬥性弄瞎了自己的心眼,乃至范柳原始終如一反復地露骨喊話她都會錯意。張愛玲有意做如此的安排,還刻意描寫她的癡愚。例如,她雖小聲答應著:"我懂得,我懂得,"其實心裡是這麼想的:"流蘇願意試試看(懂得柳原)。在某種範圍內,她什麼都願意。"很曖昧的一段內心描繪,透著流蘇的功利心態。又例如,她隱然察覺范柳原的意圖,竟然做如是解讀:"原來范柳原是講究精神戀愛的。她倒也贊成,因為精神戀愛的結果永遠是結婚"一片赤忱竟被她遭塌至此。整個交往的過程就看到流蘇越來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:"很明顯的,他要她,可是他不願意娶她,"但她又不真是小人,而是身不由己---她擔不起失去名節的後果,又深恐失去柳原,因此就墮入自己編織的充滿羞辱,挫敗,怨懟,疑竇之網。范柳原一句輕描淡寫的話,就將之道盡(噢,張愛玲!):"你不愛我,有什麼辦法,做得了主麼?"

  白柳蘇曾自白:"初次瞧見(擬想她刻薄的四嫂),再壞些,再髒些,是你外面的人。你外面的東西。你若是混在那裡頭長久了,你怎麼分得清,哪一部份是他們,哪一部份是你自己?"真是一語成讖---她真的是這樣子,而范柳原的灰心也是免不了的:

流蘇抬起了眉毛,冷笑道:"唱戲,我一個人也唱不成呀!我何嘗愛做作---這也是逼上梁山。人家跟我耍心眼兒,我不跟人家耍心眼兒,人家還拿我當傻子呢,準得找著我欺侮!"柳原聽了這話,倒有點黯然......(原文)

  從流蘇身上,我們當看到自己,也差可揣摩人與人之間的高牆,是如何砌起來的。我們常感受到拒絕,卻忘記自己也貢獻了一份,而大家卻又都很無辜。人要真能有點悲憫之心,這樣子的體悟恐怕是個起點。

  既然流蘇如此泯頑不靈,范柳原到底憑什麼鍥而不捨?他到底看到什麼就認定流蘇有他所要的,而流蘇種種脫線演出並沒有迫使他承認自己看走眼?張愛玲有交待嗎?有必要交待嗎?這個部份,在我還是個懸案。范柳原曾說她"特長是低頭",是"真正的中國女人......是世界上最美的,永遠不會過時","看上去不像這世界上的人,你有許多小動作,有一種羅曼蒂克的氣氛,很像唱京戲",以張愛玲的精煉,這些不可能是點綴而已,只怪我魯鈍,未能參透,期待高人指點了。

  魔鬼藏在細節中。張愛玲的小說值得細讀。評論者或可從中萃取出許多哲理和人生洞見,但非經細讀這些無法滲入心底。我說這是童話故事並非戲言,也絕無貶意。童話(fairy tale)未必針對兒童。它是傳奇的極致,能夠帶領讀者超越現實,在不可能發生的想像情境裏經歷人性的可能性。正是因為超越現實,反而能夠跨越言說的疆界,臻於詩的境界。<傾城之戀>有可能是這樣的作品。而我這篇筆記僅僅是嚐試與之對話的開端。
by 網站管理, 2014-08-05 19:46, 人氣(809)
  在保守的70年代,「同性戀」還是一個禁忌,白先勇的《孽子》勇於突破,成為同志在暗夜的心靈守護者。以下是白先勇本人談孽子的影音資料。
http://www.parenting.com.tw/video/movieTopic.action?id=5058007
by 網站管理, 2014-08-05 19:39, 人氣(751)




作者:宋千儀
file:///C:/Users/USER/Downloads/ch5-1-%E7%99%BD%E5%85%88%E5%8B%87%E5%8F%8A%E5%85%B6%E5%B0%8F%E8%AA%AA.pdf

by 網站管理, 2014-08-05 19:25, 人氣(794)
記憶相逢孤戀花
作者:台長:米果 @MIMIKO
文章出處:http://mypaper.pchome.com.tw/mimiko/post/1247101444

  最初讀白先勇的小說《台北人》,可能只有十來歲,長老教會學校的中學生,還穿著白上衣藍摺裙,當時的台灣還未解嚴,剛經歷美麗島事件,還是反共抗俄的年頭,沒有網路沒有手機,除了閱讀之外,青春,找不到其他出路。

《台北人》《寂寞的十七歲》《孽子》……

  我在台灣南部城鎮出生,白先勇小說描述的年代,對我來說,都很遙遠,不管是上海,還是台北。

  我閱讀的《台北人》版本,是晨鐘出版的硬皮書,當時已經是首刷七年後的第二版,對於〈孤戀花〉的注目,還少於〈金大班的最後一夜〉。我曾經在台南二中對面的「育樂堂」看過一個規模不大的劇團演出,舞台上的金大班角色與我想像中的金大班相去甚遠,後來港星姚緯演出的電影版本,我仍舊不中意,早期電影時興配音,演員的聲音情感硬生生被抽離,像堵了一層紗在心口,悲喜都難盡興。從白先勇文字輾轉堆砌得來的記憶,跳脫成活生生的人物,總覺得少掉文字醞釀的味道,倘若將文學作品影像化有所謂的障礙,肯定是如我這般死心眼的讀者不肯輕易妥協的挑剔使然吧!

  每隔幾年重讀《台北人》,閱讀的情緒緩慢起了化學質變,小說裡的人物是觸媒,過往歷史成了入喉之後甘苦自知的滋味,緩緩在內心進行一場場寧靜革命。時代不同了,政治的氛圍也變了,因為政治與戰爭操弄的人生悲喜離聚,變得雲淡風清,再回過頭來看《台北人》,竟有幾分驚懼,文學的預言,竟是這般犀利貼切

  幾天前,看了曹瑞原的電影作品《孤戀花》,那是所謂的「五四」特別放映場,白先勇就坐在我後面一排座位上,感覺,就像尹雪豔或金大班突然從書裡走出來,穿著那時候的旗袍衣衫,擦著胭脂花粉,我的視野身形瞬間縮小成中學生的高度,手裡彷彿還捧著晨鐘出版的硬皮版本,頭也不敢回,怕錯亂了時空濃度,白先勇一下子就縮回書內,豈不可惜。

  看電影之前,其實我看了三集的電視版《孤戀花》,銜接電影版,好似提前做了一場總複習。

  相較於小說原著,影像化以後的《孤戀花》,比較美,比較仁慈,也比較浪漫。

  記憶中的五寶與娟娟,更苦,更悲,更淒慘。

  書裡的五寶與三郎,根本沒有過上海那段戀情,而娟娟遇到的柯老雄,「一對豬眼睛,眼泡子腫起,滿佈著血絲,烏黑的厚嘴唇,翻翹著,閃著一口金牙齒……還沒走近,已經聞到一陣帶魚腥的狐臭。」

  蕭颯與陳世杰以白先勇小說為軸而改編的戲劇版本,對五寶與娟娟稍稍寬容了些,但李心潔與蕭淑慎的眼神,卻等同於原著小說文字勾勒出來的悲苦,甚至更苦。

  歌聲、光影、旗袍的身型、百樂門的舞姿、東雲閣的那卡西……

  我不是專業挑剔的影評,沒有能力談論技術手法,從純粹的讀者與觀眾角色望過去,我看見自己閱讀白先勇小說的青春年頭,好似重新活了過來。雲芳就該當是袁詠儀的樣子,眼神與說話的口氣都嵌著深邃不外露的憂愁,同性之間的情戀話題盡留給宣傳的媒體炒作就好,倘若滲入角色人生底層當可體會,任何在那種飄搖年代裡苦過來的人,都有可能像雲芳那樣疼惜同樣命苦的姊妹,不管在上海,還是台北,都相同。

  三郎的生命往前拉長,去了上海,又別了五寶;娟娟在書裡發瘋收場,在電影裡,則穿了五寶的舊旗袍將柯老雄痛快砸斃……

  其實,我已經不想拘泥電影與原著作品的異同了,拿白先勇的文字來挑剔曹瑞原的電影,或拿曹瑞原的電影來比對雲芳、三郎、五寶或娟娟的人生,對創作者來說,都不太公平。

  一直到最近,我才有機會知道,自己的長輩親人,也跟《孤戀花》片中的三郎一樣,曾經從台灣,去了中國,去了上海;而外公與外婆,也曾經跟電影中的五寶與三郎一樣,一趟海上船程,阻隔了整整一輩子,生死不再相逢。

  太平盛世裡安逸過日子的人,無法體會亂世兒女的悲歡聚散與生命韌性,我看《孤戀花》,從久遠泛黃的書冊版本到華麗考究的影像作品,青春涓滴如逝水,隨著電影電視重新洗盤,當年懵懂不知的情境苦楚,這回解密重來一次

  「青春欉啥人害,變成落葉相思栽」

  多年之後,我的記憶與《孤戀花》再次山水相逢,感覺,如此不同。

by 網站管理, 2014-08-05 18:33, 人氣(779)
作者蒲彥光
網址:http://www.fgu.edu.tw/~wclrc/drafts/Taiwan/pu-yen-kuang/pu-yen-kuang_01.ht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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